Never Satisfied

A面(三)


W和L第一次在公众视野下的互动引来各方关注,获得了良好的效果。

大家都满意。

吃瓜路满足于八卦心。

M大神满足于直播人气。

L满足于正常互动被人得见,一改前观。

他想,这人生意外的插曲终于算是过去了。

花好月圆。

更有赵先生婚礼一结束即奔赴大西北,投入劳动人民热火朝天的艺术创作中,一慰L独在漫天黄沙中的凄苦。L高兴得肉夹馍都多吃了两个。

W则终日飞来飞去,投入到老爹公司的香港上市和武汉开业中。

 

W从小被教育要会忍耐,要会等待。

W没有学会忍耐,逞口舌之勇是他的特权,否则还要钱干什么。但是W学会等待。他有个朋友学不会。总是想搞明白等待的终点是什么,最终崩溃于无尽的空虚。

有很长一段时间W会在午夜惊醒,也妄图透过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黑夜看清终点。

然而夜像不会终结一样在眼前凝固。

他爬起来抽烟,身边的女伴被吵醒,娇嗔地问你干什么。

W看着女伴无知无愁的面孔,想到他老爹经常说的一句话。

你要先定个小目标。

 

W看到L的那条信息时,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小目标提前实现了。

但是他随即否认了这个荒谬的念头。

L是蠢,但L不是弱智。

手机里各个群早就炸开了锅。全是“啊啊啊啊、“噢噢噢噢”,间夹着“什么情况”、“怎么了”的疑问。

W关了信息提示给L打电话。

那头机械的女音表示对方已关机。

W暴躁起来,回到群里问那傻逼人呢?一瞬间被狐朋狗友的贺电、求证和采访感想淹没。

关键时刻还是时刻监视娱乐圈动态的营销号靠谱,汇报L正在电影院里欣赏他自己的英姿。

L欣赏自己英姿的时候喜欢关机陶醉,号称专心学习检讨。W又问他是和谁去的,这回连营销号都无能为力。

W一边差人去找L助理的电话,一边在房间里踱步等电影结束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这一刻变得紊乱,W竟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还是慢一点。

然而时间之公平就在于无论快慢终要过去,助理电话找到的那一刻L的电话也打通了。

W的声音稳如泰山:“傻逼,你被盗号了吗?”

L:“啊?卧槽!!!!”

 

W的小目标确实还没实现。

 

L就盗号问题忙于咨询律师,W作为半个当事人百忙之中拨冗询问进展。

W其实更愿意纠结于名誉问题,而L独关心邮箱信息被公布。

W不耐烦:“不就几个破电影合同吗?你不是也没准备接。”

L郁闷地道:“还有那个KTV的投资计划。”

W嗤笑一声:“放心,那个已经给我毙了。”

L愣了愣:“艹!”

 

这个计划源于他们一次喝酒唱歌。

中国人的很多生意和创意都是在娱乐场所谈出来的。

W当时一边喝着酒一边信口开河地批评他们所在的地方。毛病挑着挑着就挑出了灵感。几个人一合计,似乎也不是不可行。

L对批判不在行,但是手头日渐宽裕,对于投资不由跃跃欲试。当L提出也想参与的时候,W忽然第一次意识到,L确实没有爬床的打算。

他不是要资源,他要合作。

W一时分不清相比从各个渠道联系他,想要他投资500万的男男女女,L是更聪明还是更笨。当然W不会给任何还差500万的计划投资,也不会差L的500万。

但是W想搞L,因此更不能有长远利益牵扯。

 

L怏怏不乐地放下电话。

L曾经分析过W时不时抽风一般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。也认真问过自己,如果,只是如果,W明确提出交易该怎么办。

他反复进行灵魂拷问,最终确信自己可以抵挡诱惑。

L出生普通家庭,一路平凡但也顺遂,没吃过什么苦。对名利的渴望并不会突破自小接受的道德观设置的警戒线。

五位数字一瓶的酒和三位数字一瓶的酒,口感固然有差,但还不值得为此失去什么。

然而富贵不能淫是一回事,贫贱不移威武不屈是另外一回事。

人可以抵挡诱惑,却不一定能承受痛苦。

虽然以L对W的了解,W不屑于,也不至于这么无聊的做出逼他就范的事,但是因为叩问内心深处得到的答案并不让自己满意,L始终不愿和W起正面冲突。

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尽量让W有所顾忌,不要过界。

没有什么比利益关系更让人倒胃口。

然而W不干。

 

W暂时不打算理L。

W正在张罗自己的生日派对,广发英雄帖。

回复有去的有没法去的。他交给助理统计人数。

L只回了两个字:拍戏。

W一时间想起许多关于“得失”的古老质朴的格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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